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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十娘|小说:冰冻的卵子(30)大结局

渡十娘出品 渡十娘 2022-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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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王婷婷

编辑|渡十娘




第三十章


“快来让妈妈抱抱就不哭了。”新来的保姆说。


郭睿不情愿地接过小儿子,他张着大嘴嚎哭,满脸涨红,鼻孔本来就大,一哭更大了,皮肤很黑,不是小婴儿的柔嫩,而是老而粗糙的那种黑,眉毛下撇,塌鼻子,鼻头却很大,或许正在哭的缘故,嘴巴也很大。好丑啊。郭睿心里感叹一下。手里抱着的孩子蹬着腿,力气很小,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哭声没激起母爱,倒令当妈的心里一阵嫌恶。嫌他丑,嫌他太黑,想起怀他的那个印度孕妇黑黢黢的面庞,五官比例过大的样子,更厌恶了。


“快抱走好好哄哄,看看是什么原因哭成这样。”郭睿把孩子塞进保姆手里就走开了。


这个孩子胎位不正,是剖腹生的。生下来几天因为黄疸严重又去住了几天医院,如今刚四十几天才送回北京。


兴许头胎儿子的兴奋过去了,唯一的女儿的喜悦也过去了,这多余出来的儿子,还是一个丑女人肚子里孕育的丑孩子,的确没什么稀罕的吧。


这个孩子是刘助理亲自去香港接回来的,同时到达的还有新来的保姆。所以,保姆以为孩子妈妈满月后先回了家,婴儿多住了二周,这才刚从月子中心接回家的。她只是心里嘀咕,如今的城里女人怎么都这样妖精,刚刚生完孩子就恢复了身材,一点看不出来生养过。


对保姆说的是,女儿和小儿子是龙凤胎,姐姐吸收的营养多,先出来,弟弟个头有点小,多住了几天院。


郭云龙为了孙子孙女煞费苦心。他提前辞退了大卫原来的已经当了奶奶的保姆,找了个三十多岁的年轻阿姨。二岁的大卫精力充沛,像永动机似的跑上跑下不停歇,前面那个保姆早就吃不消了小野兽。他给郭睿说,新来的俩孩子是代孕的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尤其是保姆们背后一定会讲闲话。


郭睿不置可否,耸耸肩一句“OK”就跑了。郭云龙有点无可奈何,但不死心,把她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叮嘱她要好好抚养孩子们,用心教育他们,孩子们的未来关系到她将来的幸福等等。


郭睿一直在点头,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但她心里嗤之以鼻:“都什么年代了,孩子们的未来是他们的,我有我自己的人生,他们怎么就关系到我的未来了?我才不会被孩子绑架。”


但她是个听话的孩子,她爸不仅仅是她爸,还是她的金主爸爸。拿人手短,吃人手软,自己的零用钱靠爹,吃饭靠爹,态度端正是起码的修养。


她总不能亲自带孩子吧,所以她亲自去挑选保姆,亲自撰写了一份工作职责,考核标准,注意事项以及奖惩制度。几个保姆拿到厚厚一沓工作培训材料后夸奖孩子妈妈果然是文化人,郭睿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啊,这和文化有毛线关系?她不过是用了点多年前上班时最基础的职场技能而已。


和她们解释不清楚。她们这样认为也没坏处,别以为她好糊弄。


郭云龙热情洋溢地抱了会儿他的小孙子,夸奖道:“这孩子长得好,不俗气,像能做大事的面相。”


郭睿扑哧笑出来。做大事的人就是会说话。


倪承翰也很会说话,他一脸慈爱地抱着小儿子,笑吟吟地,语气夸张地说:“眼睛像我。”


郭睿斜他一眼,挤兑他:“那女儿哪里像你?”


“女儿像妈妈,和妈妈一样漂亮。”


“我儿子呢?”


“哪个儿子?”倪承翰问。




郭睿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在她心里,大卫是她儿子。那这俩算谁的?


理论上当然都是她的孩子。可人的心哪里管什么理论不理论的。


知女莫若母,严宸霞早几天就和她私下里谈了话,让她千万不要偏心,以免引起孩子们之间的矛盾。给她讲她外婆偏心小舅舅,大舅舅这辈子都没顺过气,两兄弟如同仇人,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些年不知道磨了多少嘴皮。她说,前几年你大舅去祭拜你外公外婆,不知道怎么说起小时候,跪在坟前大哭,一边哭一边拍打墓碑问你外婆:“娘,你到底为什么偏心?这一辈子我都想不通。看你大舅那样子,我心里太难受了。你大舅舅家的哥哥姐姐们一次都不去给你外婆上坟,他们恨死了。睿睿,你是独生子,也是妈妈怕再生一个会偏心。你可千万注意。”


郭睿答应她妈不会偏心,一定会一视同仁。


倪承翰没注意到郭睿的口误,自顾自念叨着几个孩子哪里哪里像他,哪里像奶奶。


对他来说,孩子们都没从他肚皮里出来,所谓的伦理亲情都是后天强化而来。他不会理解郭睿对两个新生儿的陌生感。


郭睿没想到代孕生出来的孩子和她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在她心里竟有这么大的分别。


但她很努力地笑道:“你真会挑,长得好看的地方都像你,不好看的地方都像我,是这个意思?”


倪承翰讨饶:“得了得了,我说错了,我错了,好看的地方都随你,不好看的都随我。这样行了吧?哎呦,我说小子,你妈这么凶,你可要乖一点,免得挨揍。你爹可救不了你哦。”


他回过头悄悄对郭睿说:“我还没给我爸妈说这俩孩子的事。他们年纪大了,观念改不过来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不讲他俩是代孕的,就说是试管婴儿,你自己怀自己生的,好不好?免得老太太唠叨个没完。”


“随便。你和我爸不谋而合,他跟阿姨们都是这样说的。估计他给亲戚们还有他的那些老朋友们也会这样讲。得了,同一口供,就说都是我生的。试管啥的都别讲,谁那么不懂事还跑来问我不成?”


“行,就这么说定了。省得解释。对了,你爸说要办个百日宴。但他的意思,并不打算介绍孩子的爸爸。我也没说话。看来,孩子们是要公开一下的,私生爸是不能见人的。”


郭睿咯咯笑,不接这个话茬儿。


郭董下的是好大一盘棋,她看不懂,也搞不懂。


公司这几年赶上了国家加大信息产业化的步伐,发展过程中,郭董以他谜一样的前瞻性眼光和魄力,没要外资机构一分钱,公司大股东小股东也没一个外国人,拒绝了很多诱惑,跑来了国家的大笔扶持资金。公司有今天,全靠掌舵人的谋略和战术。公司里他是皇帝,回到家他是一家之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倪承翰故意委屈地看着郭睿。郭睿假装没听懂他话里话外的深意,随手抓起身旁放的一堆婴儿衣物一一欣赏。


倪承翰只是试探试探而已,他捐精的时候就想过各种可能性。最坏的结果是被踢出公司,让他从郭家生活中消失。他能有什么损失?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损失巨大。说起来有儿子,但不能随时见面的只是血缘和伦理关系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这是一个太过复杂的问题,他偶尔想一想,想的脑仁疼。只好不想了,当一只鸵鸟,过一天算一天。


又一对儿女出生了。



这在倪承翰的内心没有激起什么火花。他礼节性地去香港看望了女儿,今天来郭睿家给几个孩子买的别墅里见到了小儿子。孩子出生已经四十几天了,他早就没有了第一次有儿子时的激动。要不是郭云龙的关系,可能礼节性会面都会省略。


他用手指指门口的一大堆礼盒:“你让阿姨收拾一下吧。我也不懂应该给他们买些什么东西,这些都是我秘书去买的。她有小孩,我看她很会买东西。”


“谢谢,我替孩子们谢谢你的礼物。”郭睿甜甜地答应着。


“孩子们需要什么东西,想让我陪他们做什么,你尽管说。我一个人,自由的很。”


“你怎么打算的?不可能一直一个人吧?”


“为什么不能一直一个人?你一个女人家都能一个人,我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好不容易重新获得了自由,花了那么大代价。”倪承翰悻悻然道。


郭睿偏偏脑袋:“倒也是。结婚有什么意思?那么多义务,也没什么好处。以前娶老婆图做饭洗衣生孩子,现在保姆比老婆做家务做的好。生孩子,哈哈哈哈哈,你捡了大便宜,反正你已经有一堆孩子了。”


倪承翰本来想说“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但他忍住了。


他和郭睿逐渐变成了相敬如宾的孩子们的父母,彼此还算信任,也算彼此了解,因为孩子们这个纽带他们大概率会是一辈子的战友或者好朋友。


但他们之间曾经火花四溅的情欲逐渐熄灭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偶尔他们俩身体触碰到,彼此都没感觉,不像老夫老妻的麻木,也不像陌生人,只是没感觉,说不上为什么,再也没有心池荡漾。彼此缺少了身体吸引力,说话做事也少了瞻前顾后。


郭睿心里很遗憾。那一年,她爱过他。一度非常非常爱,碰到他的手指,身体都会有反应。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总是飞逝而过,她恨不得挂在他脖子上,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要粘住他。那样爱过,还是过去了。


倪承翰没什么遗憾。当年他喜欢郭睿,喜欢她的娇憨俏丽喜欢她有趣有情调还有品味,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很喜欢她,认真思考过要不要娶她,思来想去,他觉得郭睿不适合做老婆。要不是郭睿她爸是郭云龙,他俩可能早就是陌路了吧。


郭睿不是细腻的女人,她从来只关注自己的需求,不大纠结男人到底爱不爱她,有多爱她这种其他女人最喜欢深究的问题。这是她难得的好处。但她不懂,具有东方情怀的男人只喜欢他们可以稳操胜券的女人,他们可以看得透的,可以掌控的女人,小野猫似的郭睿是他们人生当中偶尔客串的红玫瑰,做不了他们家里那株可以不爱但必须能把握住的白玫瑰。


倪承翰手里抱着的老三哭了起来,他忙不迭地把孩子递还给郭睿,郭睿把孩子放在摇篮里,开门出去叫阿姨进来哄孩子。


送走倪承翰,郭睿就回自己房间里沐浴了,晚上,从前的姐妹淘自澳洲回国,一班小姐妹说好了去KTV唱歌,要让土澳同胞感受祖国热热闹闹的小日子。


至于未来,她没多想。


管他呢。明天的事明天想。



褚小云的儿子陈浩强陆陆续续把公司账上的二千多万划到了自己名下,没想到一开始和他狼狈为奸的公司财务看他太过分,怕担刑事责任,拿着证据转头就去总公司举报了他。


褚小云被不争气的儿子气的得了冠心病,在北大医院住了二周后,回家收拾了东西搬去了新世界旁边自己的那套公寓。


郭云龙给了她一千多万现金和三亚的别墅,给了陈浩强一些公司股份让他递交辞职报告留个面子,就这样,心平气和地结束了二十多年的第二段婚姻。


这一切都做的不声不响,无波无澜。


直到严宸霞问起为什么保姆说褚小云搬走了,郭云龙才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离了。总算消停了。”


严宸霞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她能说什么呢?


郭云龙突然就老了。




人的老,是突然发生的。这只有很亲密很熟悉的人才能感觉到。


严宸霞有点难过。她是比较传统的人,觉得老伴老伴,老了得有个伴儿。再有钱,身边再多人伺候你,也不如贴心的老伴。虽然她的老来伴不尽如人意,她愿意再忍忍,或许年纪再大点,到了彼此需要的照顾的那一天,情况会不同吧。


她陪完孙子打算自己叫专车回家,郭云龙正好也在,执意亲自开车送她。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被一起交通事故堵在三环出口时,严宸霞叹口气道:“老郭,你的晚年不能一个人过,早晚还是要找个人的。”


“不找了。除非你回来。”


严宸霞呛他:“别拿我取乐,你们这帮商人,指不定早就有了小蜜,就等着人家自己提离婚呢。”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没那个爱好。搞那些事有什么意思?能做什么大事?我的格局有那么小吗?看来你不够了解我。”郭云龙悻悻然道。


严宸霞和郭云龙刚恢复邦交的时候的确想起很多当年的往事,加上俩人为了女儿的事操心,商量,有种一家人休戚与共的熟悉又陌生的情感。


带孙子的这两年,严宸霞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来。她当然不太喜欢褚小云,觉得她那种庸俗的女人配不上郭云龙。倒也罢了,那个年纪的女人,都那样。可这几年,她眼看着褚小云从一个普通的富家太太变成了奇葩,愣把自己的一张脸折腾得惨不忍睹。一开始还只是打点肉毒素,植物因子之类的针剂,后来去拉皮,超声波拉皮,热玛吉拉皮,韩式绣眉,然后植眉。都快六十岁的人了,优雅变老要求高了点,你就默默地接受变老也没什么啊。老是自然规律,是人生必走的路,都当奶奶了,还又去开双眼皮开眼角垫鼻梁,拔掉四颗大牙让脸颊变小,下巴上打了好几针玻尿酸。越整越丑,越捯饬越难看。


可能一个人一旦钻进牛角尖,旁人拉都拉不出来吧。


文化程度有限,儿子没教育好,不是太子爷,一身太子爷毛病。哎,自作孽不可活。


但她冷眼旁观着,郭云龙也有责任。他让自己的太太和他在一起没有安全感,在家里没什么发言权,需要看着他脸色过日子。两口子过成这样,两个人都有问题。


可也都没什么原则性问题。


婚姻,尤其是再婚,大都离心离德。


自己也没过好。家里冰窖似的,两个人客客气气的,好多年没在一张床上睡。这两年就连吃饭都很少在一张桌子上。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躲避一起吃饭,总说胃不舒服,你先吃吧。要不就是她回到家,人家说已经吃过饭了。家里冷锅冷灶,他既没给她留一晚热饭,也没问过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家里的小时工有一次忍不住感叹:“两口子不在一起吃饭还叫什么两口子?”


郭云龙早就看出来她的日子也没过好吧。要不怎么会开那种玩笑。女儿早就感觉到了,经常叫她留下一起吃饭,从来没问过张叔叔在家怎么办。那个被叫叔叔的人,一次都没来看过女儿和外孙,权当不知道。她也不去他女儿家。人家有亲外婆在,她去算什么呢?老张以为他没说起过她就不知道他前妻和女儿一起住吗?


不离婚,或许只是怕麻烦吧。


路口畅通了,郭云龙一点油门,车子慢慢地跑了起来。


飞驰中,他扔过来一句话:“你要是不想继续和他过,就搬回来和咱们的孙子们一起住。随时欢迎。我啊,我不相信咱们的女儿,她不是长不大,她就是被惯坏了。孙子们可不能惯坏,得好好教育。”


严宸霞看着酒仙桥附近熟悉的景致,想到冷冷清清的家,一口热水都没有的家,她有点难过,也很沮丧。


“谢谢你,老郭。我这不是经常住下的嘛。最近三个孙子孙女,三个保姆,太闹腾了。一大堆人晃的我头晕。”


郭云龙没再说话。


严宸霞坐在后座上,看到他的鬓角斑白,很久没染发了吧,怪不得看着老了很多。


褚小云怕老,每周都要染发,变幻各种颜色,头发越染越稀疏,越稀疏越是要染。每次都要给郭云龙也染,乌黑的,一看就是染的,的确显年轻。他们俩用染发、拉皮、去打抗衰老针剂来对抗衰老。


自己何尝不是努力地和岁月搏斗?用唱歌跳舞参加各种活动,去老年大学,严格控制体重,每天走路一万步,用昂贵的面霜。用全部精力时间来对抗衰老。


临下车前,严宸霞就着月色,对郭云龙笑了下,轻声道:“老郭,回去路上开慢一点。记得把常吃的药随身携带,让保姆每周给你分装好。咱们都要保重身体。”


郭云龙正要借机抒情,手机突然响起,他看看来电显示是秘书打过来的,非紧急重要事,这个老臣是不会在下班后电话他的,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挥手示意,眼睁睁看着严宸霞的身影走了几步,一拐弯就不见了,他心里飘过一刹那的遗憾。


秘书果然是只黑乌鸦。公司出事了。又出了件大事。


他叹口气。


商场如战场。风云变幻,波谲云诡,就没几天安生日子。




赵芸觉得,领证后的这段时间可能是这辈子最安生的日子。


领证那天晚上,他俩去新世界附近的法拉盛餐厅吃了顿在他们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一餐。俩人凉菜热菜点心一共要了八种,图个吉利。


在这个巨大的城市里,知交二三人,都不合适请出来一起吃饭。他俩本质上都是比较内向的、害羞的、自尊心有点重的人。没有正式的婚宴,请朋友吃饭就像是开口要红包,他们都没这个打算。


也不想有外人。


他们的吃饭,自然就是认真吃饭。不必应酬谁,也不用瞎客气。法律程序上,算是新婚吧,虽然很熟了,成为夫妻的第一顿饭,气氛还是有点不一样。


吃到一半时,宋启信笑眯眯地摸出来一张银行卡放在赵芸面前,腼腆地说:“上交工资卡,请夫人保管。”


赵芸再也想不到会有这种场景。


她听到很多熟人聊婚后财务状况,大部分人都说如今的80后盛行自己的收入自己管理,每个人根据收入不同和开支情况拿出一定比例算是家庭共同开支。这部分共同开支有的是男人管,有的是女人管,看谁比较细致,更会购物罢了。大笔开支,比如买房买车,商量着来。


还有那种两个人谁都不知道对方确切收入的夫妻,共同开支金额也是清清楚楚。


上一代人,夫妻的钱大多都没分过。


似乎,这一代人里,这种夫妻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城市里。赵芸从未想过结婚后两个人的收入怎么安排,是否要合并。他们这个婚结的太快了,快的如今还是晕乎乎的,甜腻腻的,没想起冰凉又滚烫的金钱这回事。


但她本能地没拒绝。也不想拒绝。


她结婚的时候已经39岁高龄了,早就没资格天真幼稚烂漫。39岁的女人,自己觉得还年轻,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年华,在旁人眼中早已是老阿姨一辈儿。


可,别人的眼中是什么样重要吗?


成熟的标志之一,就是不再关心别人怎么看自己。重要的是自己感觉怎么样。


她拿着银行卡,前后左右,跟没见过卡长什么样似的,喜滋滋地拿着,单纯享受“拿着”这件事。她是真的开心。或者可以说是幸福。


这哪里是一张银行卡,这是信任。比爱更珍贵。也许不是珍贵,是稀有。爱上一个人,不爱一个人,在现代唾手可得,但金钱和信任,比所谓的爱,或者性,都要难得。


宋启信笑她:“别看了,快收起来吧。密码我改成你的生日了。”


赵芸问他:“那以后给你发零用钱?你要给家里钱的时候提前告诉我啊。”


“这里只是工资。院里的一些补贴还有科室的奖金发现金。那些我就自己留着了。你想的美,每一分钱都交给你,我也太可怜了吧,总不能路上买根冰棍都要找你拿钱吧。”


赵芸假装白他一眼,哼一声:“那,上交大头。要攒着买房子。”


“买房子,你真敢想。我都不敢想。北京的房价,都上天了。不过这几天我和我们科室的护士聊了聊,她钻研了好几年北京房市了,她说别在北京买,先租,去二线城市买大房子,那边房价还没起来。等二线房子涨上来以后卖掉在北京买个小房子总够了。先上车再换车。我觉得有道理。”


今天这个日子里聊房子,宋启信这个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赵芸拿出做领导的威严瞪了他一眼,看他没领悟精神,拍了拍他的脑袋,给他夹了块烤牛仔骨,道:“好好吃饭。”


一顿饭吃了快三个小时,吃完出来,外面车马稀疏,路灯昏黄,这是北京的秋季,凉爽干燥,气温宜人。


赵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看星空,一轮满月挂在当空,稀稀拉拉能看到几个星星,天气真好。这个城市真好。身边的人真好。她开心地挎住男人的胳膊,半个身子挂住他,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上看夜空。怀里是男人的胳膊,有力,结实,温暖,她觉得抱住这样一只胳膊好幸福。


“叫个车先送你回去吧?”


赵芸突然从侧面转到他正面,捏住他的脸蛋质问他:“新婚第一天,你打算让我独守空房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启信羞羞地眨眨眼:“不是不是。我没这个意思。可是我那个意思也不好意思主动说出来啊。”


赵芸心里骂了一声“笨死了”,嘴上笑嘻嘻的,再次转过身子面对空旷的街道,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前面就是地铁站,就两站地。”(全文完)


写在后面:

终于连载完了。感谢所有的读过这个故事的你们。边写边载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这是我没想到的。所以这也是我写的最顺利的一部小说。完稿后修改,可能没有错别字,语言更精炼准确,情绪渲染的更好,但也会掩盖我的很多本意,掩饰我的初心。


一开始我想写阴暗点,因为事与愿违是人生的规律,但逐渐地,我写的越来越温暖,因为温暖是我们对抗灰色的武器,也是让我们感受到人间值得的底色。这是一部来不及看错别字,调整结构,也瑕疵遍地的小说。甚至这个第30章,也是我完稿后才想起好多人与事都没交代,临时加到整数。

好多朋友问我赵芸是不是某某,郭睿是不是那谁,我总是很高兴,这表示她们鲜活生动对吧?也有人说倪承翰一定是那谁吧,他就是那种人。我没有借鉴过任何生活原型。不擅长使用原型,觉得束缚我跳进那个人身体里去体察他会怎么说怎么做


还有人说包丽丽一个大学生不可能那么蠢,我就觉得她好可爱,读书多和蠢不蠢又没什么关系。


代孕这种事,很多人觉得只是故事。不是,我见过好几个代孕的小孩儿。虽然人家绝对不说,但旁观者未见得就不知道。郭睿没有原型,可我见过几个郭睿这种类型的女人,远远没有郭睿善良通透,可人家就是运气好到最大的烦恼是天天买买买,晒到朋友圈点赞不够多。我计划在修改的时候多写点赵芸的挣扎。要不是读者强烈要求,她会像很多很多京漂女孩儿,努力了十几年,终于从小镇女孩儿奋斗成都市女郎,可是孑然一身,除非凑合,否则不可能找到像样点的男性。等有空我再正式写一篇后记。好好唠叨下写故事的乐趣。


再次感谢阅读到这里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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